第(3/3)页 两人只好折返,找了处便宜的客栈投宿。 舍不得花银子,便要了一间最便宜的,两人仍旧一块住。 投宿的时候,两人打听了一耳朵,才知道那小木牌是官府发放的。 别的州县不知道,但想要出苏安城就得有它。 且每回出城都得拿着户籍去官府登记核对后,才能领一枚小木牌。 出城时便要交给官兵,再一次确认。 阿桂也是才知道。 城中百姓都知道许多难民染了瘟病,不过他们倒是并未露出多少担忧之色。 反倒都称赞这次朝廷处理得当,没让瘟病泛滥,还都说这次官府出钱出力建了个难民营集中收留了那些难民,不仅提供吃喝住处,还帮难民们治病,真是让人安心。 所以这出城繁琐一些,他们也都愿意。 阿桂和方喻同听着,不置一词,却心寒不已。 朝廷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法,真让人恶心。 被骗去的难民们如坠地狱,行将就木。 苏安城的百姓们也被蒙在鼓里,为之歌功颂德…… 回到屋内,阿桂将门窗关上,又检查了一遍屋内,才轻声道:“一夜未眠,你先睡一会儿吧。” “那你呢?”方喻同抿紧唇看她。 “我守着你。”阿桂很自然地接了话,将屋内唯一一张床上的褥子铺开,又倒了杯热茶抿了一口。 她回头,发现方喻同还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看着他,疑惑道,“你怎的还不睡?” “我也想喝水。”方喻同忽然朝她手中的青釉茶杯伸出手,眼巴巴地讨要。 阿桂握紧茶杯躲开,局促道:“这茶杯我喝过的,桌上还有新的,你且用那个。” 方喻同撇了撇嘴,略显失望地拿起桌上的另一个茶杯斟了半杯热茶,忍不住嘀咕道:“我又不嫌弃你,难道你还嫌弃我不成?” 阿桂瞧这小孩又开始别扭,无奈地揉了揉眉心,“不是嫌弃你,只是万一我有瘟病,你喝了我的茶水,容易也染上这病。” “你胡说什么?”方喻同飞快反驳,拧紧眉看她,“呸呸呸,谁让你胡说这些?” “好好好,我不该胡说,自罚一杯可行?”阿桂又斟了一杯热茶喝下,然后继续哄道,“这样可行?” 方喻同扭开头,眉眼间依旧带着恼意。 阿桂轻笑,“你不必如此紧张,那天我听赵大人也说了,这瘟病传人并不如何迅猛,若只是和病民朝夕相处两日,染上之人不过十之一二。” 只是时间久了,这瘟病侵人才会越来越厉害。 见方喻同警惕的神色放松不少,阿桂又清清嗓子说道:“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,染上瘟病的前几日没有丝毫显露,不得大意。” 方喻同神色郑重地点点头,“你放心,我省得。” 算起来,他才是真正意义上从那些病民尸体上摸爬滚打逃出来的。 方喻同有些不安地躺到了床上。 许久未睡床榻,他似乎还些不适应,辗转反侧了几下,又忽然看向坐在桌旁的阿桂,“你不来睡么?” 阿桂被他这样一问,面上忽然一热。 转过头去,她抿了口清茶润了润发紧的喉咙,轻声说道:“你先歇吧,我还不困。” 方喻同确实困了,这几日都睡得不安稳,昨儿更是一天一夜都没睡。 即使有些心神不宁,但到底还是长身体的年纪,他撑不住。 又翻了几下身,他很快便睡沉过去。 阿桂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,这才摸了摸有些羞臊的脸颊,将手臂垫在桌上,再将脑袋枕在上头。 她趴在方桌上,从方才起就一直在打架的眼皮子终于能阖上。 其实哪里是不困,她头一沾到臂弯里就能马上入睡。 只是以前和方喻同挤在一个褥子里不算什么,那都是睡在地上,且条件危难,没有法子。 可现在,她若再躺上去,那便算……同床共枕。 她脸皮到底没有厚到这种程度。 即便当他是阿弟,也不行。 阿桂一只手垫着自个儿的头,另一只手贴着微微发烫的脸颊。 只当自己是想到“同床共枕”的含义,再想到这些日子都和方喻同挤在一处睡而起了羞臊之心。 旁人都道她俩是姐弟,即便亲密一些也无妨。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,她和他并无半点血缘关系。 等过了这段艰难困苦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的日子,再也不要和他一块睡了。 到底男女有别。 阿桂告诫着自个儿,渐渐失了意识。 ……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。 直到白昼褪去,夜幕降临,方喻同饥肠辘辘地睁开眼。 映入眼帘的,是阿桂蜷缩着躺在地上。 他吓得猛一激灵,惺忪睡意全无,急得连鞋袜都来不及穿,直接跳下床,才发现这地上原来如此凉,刺骨的寒意仿佛在扎着脚心。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,方喻同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,他伸出指尖哆嗦着碰了碰阿桂潮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。 竟滚烫得他连忙缩回了手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