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老张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笑着解释道:“小姑娘,你莫小瞧了这面旗和木牌,这可是咱苏安城官府的马车才能挂的,若有谁敢动这辆马车,那便是和官府作对!且此去嘉宁需得四五日,中途投宿官府驿站,也靠的是这木牌。” 阿桂微微一笑,眸子泛起亮光,“原是这样,今日倒是长见识了。小同,咱们上去吧。” 方喻同点点头,先一步跳上马车,再朝阿桂伸出手,拉她上来。 老张头见她俩坐稳后,便驭起缰绳。 马车往城门缓缓行去。 因乘着官府的马车,倒是不需要阿桂两人再掏什么小木牌出城。 出城的时候,阿桂掀起帘子,回头望了熙熙攘攘的苏安城一眼。 短短数日,在这儿便发生了如此多的事,真叫人唏嘘不已。 这一走,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来这儿。 只是不来也好,这儿的回忆,大多糟心。 阿桂微叹了一口气,正要马车出了城门,忽看到赵力骑着匹骏马追了过来。 她忙叫着方喻同也过来看。 两人欢喜不已,请着老张头将马车停下。 他俩跳下马车的时候,正好赵力也已经到了跟前。 他扬着马蹄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,脸上满是笑容。 “你们俩,真够可以的!居然是城主大人旧友的儿女,要早知道,就不必受那么多苦了!” 阿桂笑了笑,忽然从包袱里拿出一双鞋子,递给赵力,“赵大人,我给您做了双鞋子,小小薄礼,不成敬意。” 赵力一愣,接过来,瞧着那细密的针脚,揉了揉厚实的鞋底,“嚯!没想到你手艺这般好,我便是穿着射猎训兵也绰绰有余。谢了!” 赵力是个粗人,也没有矫揉做作地推辞,大手将那鞋子纳到身后,又说道:“对了,告诉你俩一个好消息!托你俩的福,城主大人夸我救助难民有功,乃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官兵,便将我升了一级,如今还让我代管高娄那统领大人的一档子事!总算扬眉吐气了!” 他大笑一声,意气风发。 阿桂和方喻同也替他高兴。 阿桂弯唇笑道:“赵大人这叫好人有好报!” 赵力哈哈大笑,嗓音粗犷,“你是个惯会说话的!嘴甜得很!” 说罢,他又看了看方喻同,“难怪把这小孩哄得这么乖了。” 方喻同一愣,轻哼一声,别开头,看向正在那儿饲弄马儿的老赵头。 眸色深深。 阿桂抿唇,“赵大人可别这样说,小同他脸皮薄,别人若是夸他乖,定要脸红的嘞。” “小同,是不是呀?”她半歪起脑袋,扯了扯方喻同的衣袖。 方喻同回过神,神色如常。 只是忽然侧了侧身子,将整个后背正对着老张头,然后掏出他刚刚在马车上塞进了怀里的那个钱袋子。 他压低了声,极快地说道:“赵大人,这里头有一百两银子,是苏大人给我俩的。” 赵力听得怔忡,讶异道:“城主大人给你们俩小孩这么多银子作甚?” 方喻同和阿桂对视一眼。 看吧,就连赵大人这等头脑简单的粗人也下意识觉得不对。 阿桂轻声解释道:“苏大人说,我俩在嘉宁吃穿住学都要用银子,所以索性多给我们一些。若是给得少了,怕我们脸皮薄,以后撑不下去了也不再找他要。” 赵力恍然点点头,好像说得也在理。 可方喻同忽然将那钱袋子全推到了赵力怀里,“赵大人,这你拿去,救助难民吧。” 苏义能一下子给他俩拿出一百两银子,也就说明他并不如他看起来那般清正廉明。 朝廷拨下来的款,谁知道他拿了多少,难民们真正能用到的又有多少。 羊毛出在羊身上,反正这银子也是他的。 赵力想到难民们的境况,有点儿想接,可是又犹疑道:“那你俩没了银子,以后如何过得下去?” “我有法子。”方喻同笃定地回答,眸光淡淡。 赵力忽然想到他那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的两百两银子,还有那晚,他也是这般淡定而从容的神色。 赵力笑笑,将那钱袋子揣进怀里,“行,那我就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,你们俩好好的!小同!去了书院好好学!争取考他个状元回来,以后老子喝酒时也好吹嘘吹嘘!” 方喻同点点头,“时辰不早了,我们便先走了。” 赵力目送着他俩上了马车。 阿桂坐在方喻同的对面,仍意外着,没想到方喻同接下这银子是这般盘算。 她看着他,忽然觉得他长大了似的,眸子里沁出丝缕的笑意。 方喻同仿佛被她的笑意烫到,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,掀开帘子,假装朝外看去。 后头,赵力还在原地坐在马上朝他俩挥手。 而前头...方喻同目光一顿,忽然招手道:“你过来瞧瞧。” 阿桂好奇地将脑袋凑过去,居然,看到了高娄。 高娄就跪在城门外,一身负荆请罪的打扮。 寒风从他单薄的衣襟之间刮过,冻得他唇色已然发紫,脖颈通红。 只是他神色阴戾得很,眉宇间都是煞气。 显然,他还没意识到他哪里做错了,只是心有不甘,才跪在这里,想求城主大人再给他一次机会。 马车从他斜前方驶过。 他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阿桂和方喻同,脸色越发难看。 阿桂将帘子放下,轻声道:“不过跳梁小丑而已,不必瞧他,反糟了自己的心。” 方喻同点头,漆黑的瞳眸映着阿桂嫩俏的小脸,欲言又止。 阿桂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,随着马车在路上驰骋的颠簸,身子也微微起伏着。 能离开苏安城,她心情不错,过了一会儿又掀开帘子,看向外头。 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,眼尾带着笑意。 方喻同盯了她半晌,一动不动。 阿桂渐渐感觉到方喻同的灼灼视线,不解地回头看他。 “怎的?我脸上长了花儿?” 她拍拍脸颊,尽管和他再熟,被他这样盯着,还是有些不自在。 方喻同忽然抬了抬脚尖,低声道:“我脚冷。” 阿桂有些讶异,掀开车厢内烧着的小暖炉铜盖,里头火星还在。 她又哈了口气,确认道:“不冷呀。” “许是我的鞋子太薄了。”方喻同垂下眼,唇角微微往下压。 第(2/3)页